诗集《呓语丛生的梦境》第36首  

 hhoo蒲公英【20160312】第82篇文章 

在光阴里奔跑

文/h-hoo利华

假如光阴可以倒流

我家的水龙头就不会不停地下滴

妈妈的手也不会那么粗糙

我和父亲的关系不会这样恶化

在多年前家族老房子的屋檐下

长辈曾望着门前

在阳光下沐浴的韭菜花

苍苍地喑哑着身后之事

一群在他眼中的不肖子孙

个个庄严肃穆

我87岁的大娘在前几天走完了她的一生

我问母亲：

大娘走的时候有没有很痛？

母亲说：

过年的时候你大娘还满脸红光精神好

能吃能睡

还问你怎么不回老家过年

现在看来是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大娘感受到什么痛

她应该在过年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快了

（父亲远远横过来一句话：

久病床前无孝子呀！）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

姐姐和两个哥哥就走了

在我母亲还小的时候

我的 外婆和奶奶就走了

当我开始记事的时候

给我暖小脚的外公走了

然后

大娘家的二姐走了

爷爷也走了

后来

外婆走了

姑妈走了

教我读书的舅舅走了

姑老爷走了

大娘家的大姐走了

启蒙我看小说的叔叔走了

姑奶奶走了

现在

大娘走了

外公走的时候

我从学校跑回家

我要和时间赛跑

可我却没能见外公最后一眼

姑奶奶走的时候

我没有在跟前也没去参加葬礼 

原以为大娘还能活几年

不过还好

走之前和家人一起过了一个新年

傍晚的时刻   我低着头

在人行道上不停地走着

我要不停地走  直至大汗淋漓

我不能哭

我只能让泪水从我的汗腺里哭出来

趟过我的皮肤

趟过我的衣服

趟过我千苍百孔的心灵

让他风干在城市钢筋水泥的路边

任凭悲痛闸开

裹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汹涌

像海水一样吞噬我的悲伤

我就是那个在海边走失的孩子

无助地面对着眼前漆黑的水面

在光阴里奔跑

茫然   和

失魂落魄

和撕心裂肺

2016年3月7日 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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